23 / 12 / 13

37. 久违的冬天

我久已不在家乡生活。前几天晚上下了场雪,第二天路上挺好走,雪化了。今天糟了,昨晚的薄雪冻在路上,路很难走。

从家里出来,一路上,看到路上的车子似乎都没有上防滑链,只是缓慢地行驶着。后来公交车驶过,听到了防滑链的声音,也许是连夜装的防滑链。我一边走路,一边观察着路上的人们。似乎都比我走得快,走得理直气壮(或者用气宇轩昂更合适?反正别人都挺胸抬头,走得挺快)。我有些自责。这几年,爸妈碰上这种天气这种路面,怎么过来的?后面连续几天气温都很低,冰冻的路面,很难走。要出门买菜、活动,对爸妈来说,都是问题。

走到了肯德基,坐下来,先上网,找防滑鞋。后来发现一种装在鞋子上的冰爪。在网上买了几副冰爪,据说适合在冰面上行走,能防滑。总算有个解决方案了。又发现自己缺少长远的预见。前些天就看到天气预报,知道后面会降温,但我几乎忘了北方的雪天是怎样的,没有为这些做准备。

买了冰爪,放心了,我又观察外面的行人。这家肯德基有两面巨大的落地窗,这样的天气,看着外面的行人和车辆,其实是一件挺惬意的事。一个年轻男子走过,步伐稳重(重点在稳),我记住了他的鞋子——看起来是一双马丁靴。又看到一对母女走过,两人穿着一样的雪地靴,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婴儿。他们走种的姿态很轻松,闲庭信步,好像路面上根本没有冰渣。

雪天对我来说,总是有些恐怖的。我没有运动细胞,对别人来说,雪天路滑是很好玩的事,我却苦不堪言。有天,爸爸骑自行车送我去上学。路上遇到一个坡,他两只手要推车,只能上我自己走上去。坡不大,很短的一段距离,但太陡,我上两步,就自动滑下来,老爸在旁边一手推车,一手伸出来要扶我上去。这当儿旁边一位好心的奶奶(或者应叫阿姨吧,并不老,但那个年代的人打扮老气)利索地伸手,一把把我拉上了坡。

后来我转了学。教室外面的走道由大理石铺就。冬天下雪,走廓上积了雪,分外滑。有天上课铃响了,我往教室赶,毫不意外地摔倒了。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。上了中学,还是那样的走廊。一到雪天,我就格外小心。听一位师姐说,某年冬天,他们全班同学坐在教室里上自习课,听到外面有人摔倒,就在教室里轰笑。有一次,又听到外面有人摔倒,他们大笑,接着听到一声怒吼——是校长。他们被校长轰出来,立刻铲雪。

关于雪天,也有美好的记忆。我小时候,治安好,大人也放心小孩子独行。小学二年级,我的学校离家还挺远。某个下午,做完值日打扫了卫生,回家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我一个人走在路上,天上正在飘雪。我在一盏路灯下停住,仰头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。寂静的黑夜,一盏路灯,一个小孩傻乎乎地仰头看着天空。如果此时有人路过,只怕会觉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。

中学时,学校离家近了。我放学只用走路,可是有的同学要骑车回家。某天,早上上学时还一切正常,中午出来,厚厚的雪已铺在路上。一位同学的自行车轮子被雪冻住了。只见她笑嘻嘻地,双手握着车把,使劲地把车往地上磕,可是轮子丝毫不动。她仍然满脸笑容。那温暖、轻松、豪放的笑容,我很羡慕。同学的行为方式,当时我没有深思,可是她的笑容一直印在我脑海里。现在想来,这才是对待困难最好的态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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